第五十七章 圣人与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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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转过头，方志远和胡宇呆呆地看着倩。
她穿着睡衣，露出雪白的肌肤。
方志远呆呆地看着倩，一时间羞愤交加，血全部涌到脑子里，身体供血不足，只好缓缓弯下身子，跪在地上慢慢爬出门外，再抬手慢慢关上门。
呆呆地目送着方志远出去，倩看着胡宇。
“他不是我……你别误会……”
胡宇刚要解释，倩恨恨地看了胡宇一眼，转头就走，砰地关上卧室门。
方志远穿着睡衣可怜巴巴地走在楼道里，走到自己家门前，打开门，偷偷摸摸地往里望了一眼，然后偷偷摸摸地进去。看到汪春涵已经睡了，他这才心翼翼地躺上去，躺在汪春涵边上。
汪春涵迷迷糊糊中一个搂抱，抱住方志远。
方志远在黑暗中望着花板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然后，时间一点点过去……
方志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半躺在床上，随手抄起边上一本《金刚经》。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方志远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念得不亦乐乎。
然后……灯亮了。
迎着床头灯的光，汪春涵眯着眼睛正看着他……“你干什么呀你，大半夜的？”
“好吧好吧。”方志远颤抖着放下书，拧熄灯，睡下去。
刚睡下去，汪春涵一条大腿就搁在他身上。
他转头看看汪春涵，又看看那条光洁的大长腿……
仰头看着花板……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落下。
192
胡宇是到了第二早上才进卧室里睡觉的，偷偷摸摸地进去，已经开始大亮。
他悄悄躺到倩边上，借着光看她的脸，那张脸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胡宇静静地看着她，禁不住凑上去轻轻地吻了一下。
然后，闭上眼……
倩本来闭着眼睛，然后睁开，看着胡宇的脸，然后慢慢起身，洗漱去上班……
这些时间里，胡宇一直闭着眼睛。
耳边，传来各种声音。
与此同时，在大学的教室里，也整整一个通宵没有睡的方志远，竟然站在黑板前，背对着同学，手拿着粉笔——睡着了！
同学们等着老师写字，然后时间就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课堂里的玲子终于忍不住用手捏了个纸团，穿越整个教室，向方志远砸去，正中后脑勺。
方志远猛地惊醒，突然高举双手，转身对着同学们惊慌地高叫。
“我什么也没干！我什么也没干啊！！！”
方志远撕心裂肺地交代。
下了课，走出教室，方志远简直羞愤得要自杀了，打电话给胡宇，胡宇的电话一直是请求留言……因为他在睡觉。
“我必须把汪春涵赶出去，我发誓今就把汪春涵从我家赶出去，她已经严重影响我生活了！甚至开始影响到我的饭碗了！”
方志远对着手机丧心病狂地喊着……
193
这一让人血脉贲张的决定终于还是没能如愿，当晚上十二点多，方志远还是顶着两只大熊猫眼敲响了胡宇的门。
胡宇正在吃倩给他煮的馄饨，打算吃完后开工干活。打开门，见到方志远了无生趣地站在他面前，他毫不意外转身进屋。
身后，方志远可怜巴巴地跟了进去……
接下来……
胡宇在电脑前写剧本，方志远和倩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一口口喝着咖啡，看着电视。
三个人都没有睡觉。
边上的胡宇不断地模拟着剧本里的人物着话，进行角色扮演，一会儿慷慨激昂地对着左边空气，一会儿侧到右边，楚楚可怜地对着左边话……过了一会儿，对着空气……
胡宇自己和自己打起架来……
“精神分裂啊！”终于，倩捅了捅方志远，声。
“我早习惯了。”方志远不屑地瞥了一眼，“他一个人能扮演十几个人呢，有时候还会趴在地上演蛐蛐呢。”
“怪不得不需要我。”毫无征兆地，倩轻声道。
“什么？”
“没什么。”
两个“客人”赖在客厅里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电视。
“哎，你还真是奇怪了，”方志远回头看看，“原来我们平时看的电视剧，都是这种精神病写出来的啊。那我们看着看着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啊？自己跟自己话，自己跟自己玩儿，自己跟自己辩论……”
终于没法装作什么都听不见，胡宇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方志远。
“干吗？”方志远无辜地看着他。
“没干什么。”胡宇眯着眼恶毒地看着他……
“自己跟自己……”胡宇对着方志远缓缓地做着口型……
“*……”
“哎，倩，”方志远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胡宇，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般无辜地转过头，“你平时都爱看什么节目啊？”
“什么都行……”倩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我们换个频道行吗？”方志远热烈地，“古装戏实在有点看不下去。”
“行……”
用遥控器换了个频道，相亲节目，《非诚勿扰》那种……
两人又开始兴致勃勃看起来。
“哎，你怪了啊……”过了一会儿，方志远又大呼叫起来，“这男的明明长得那么帅，这些女的都集体把灯灭了，这什么变态心理啊？”
“没安全感呗。”倩干脆地。
“真的啊？”方志远惊喜地看着倩，“原来长得帅不是什么好事咯？”
“嗯，这种男人，女人可能＊＊＊想找这样的，但这是相亲节目，大家都省着心呢……”
“喔，这样啊……”
“但也难保她们都把灯灭了，”倩现实地，“下了台都去留个电话，万一无聊时也可以拿来消遣一下。”
“消遣什么啊？”
“＊＊＊呗。”
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流星划过，方志远想抓，但什么也没有抓到，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关键在哪里。
“啧……”方志远愣愣地看着倩，“我怎么总觉得你刚才到了什么很关键的事，但我一下子没抓住呢？”
突然，胡宇走过来，赶鸭子般对着倩和方志远道：“哎，行了行了，你们别在这相声了，你赶紧回房睡觉。”对倩完，又对方志远，“你给我出去……”
“啊？你今工作完啦？”倩惊喜万分地看着他。
“是啊！”
倩眼神中露出喜悦的光芒，突然看到……
胡宇开始穿外套。
“你……你去哪儿啊？”
“我陪方志远出去走走。”
胡宇穿上外套，拎起方志远往门外走。
“你刚才到什么了？很启迪我啊，你再重复一遍！”方志远一边被胡宇往外拖着，一边对着倩绝望地呼喊。
眼巴巴地看着胡宇把方志远拖出门外，倩什么都不出来，咬着嘴唇看着两个人消失在走廊里。开着的门，过道里的风，倩穿着睡衣……
只觉得一种燥热的羞愤和内心的寒冷，交杂着，攻击着。
“走走走！走死你算了！”
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
194
夜晚的区。
方志远穿着睡衣簌簌发抖地跟着胡宇散着步。
“干什么啊？”方志远抱着自己，浑身发抖，“大半夜的，出来撞鬼啊……”
胡宇什么话也没有。
“我还不如躺汪春涵边上呢，至少还暖和……”
“你知道为什么倩发那么大火吗？”胡宇突然问。
“废话，你打断我们谈话了。”
“你真弱智还假弱智啊？”胡宇突然转头看着他。
“啊？”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每这么晚都不睡，陪着我，宁愿困死也要耗着等我，是在暗示什么吗？”
“看不出来，也不想看出来。”方志远干脆地。
“昨不跟你，是怕刺激你，”胡宇叹气，“我这里的情况也快一个星期了。”
“你在什么啊，我要回去睡觉了。”本能地觉得不对劲，方志远转身就想走，但没想到衣领被胡宇一把揪住。
“你干吗半夜把人家拽到楼下来啊？”方志远手推脚刨，“我要回去找我的女朋友。”
“我们从开始到现在也什么都还没发生过。”不管方志远撒娇，胡宇盯着方志远，一字字地。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方志远哭，“嗯，为什么？”
胡宇摇摇头，“我不想。”
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方志远再度……哭喊起来。
“靠，我好好跟你呢。”
“你好好跟我个屁啊。”方志远放下手吼道，“你大半夜的把我这么拎下来，就是来刺激我玩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呀，”胡宇抓头发，“我也很苦恼。”
自己跟自己玩得也够了，方志远看胡宇的确很认真，好奇心开始慢慢滋长起来，凑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研究他。
“对不起，”方志远心翼翼地，“您的意思是，这么一位美丽可爱的姑娘每晚上守着您，就指望着和你发生点儿什么，而您老人家还不乐意，还在那儿装高贵……冰清玉洁？”
“我真不是装啊。”
方志远的表情……几乎要杀人了。
“你知道……”胡宇突然转过头，“我前两年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谈恋爱是为什么吗？”
“良心发现啊？”
“并不是，”胡宇摇摇头，“良心这种东西对我来只是一个概念。那两年里我走在街上也好，工作接触也好，也遇到过不少漂亮女孩子，你问我心动吗？心动的，有行动吗？一点也没有。为什么？”
“我再也不想当个捧哏的了，你快！”
“是因为打从看到她们的第一眼，”胡宇一字字道，“往下和她们谈恋爱的全过程已经在我脑中演完了。嗖的一下子，慢不过两三秒，一下子就过去了。”
胡宇展现了一组活生生的画面，“如果放慢镜头的话，就是一开始接触，约会，然后牵手，然后拥抱，然后接吻，然后你侬我侬山盟海誓，然后终于发展到上床……”笑了笑，看着方志远，“然后，上完床后有一个延宕期，在这个延宕期里永远是蓝的，海永远是绿的，苹果永远是红的。但是过不了多久，开始变黑，海开始变红，苹果开始变绿。你们开始对对方不满意，从的吵嘴到开始互相争执。然后会再有一个短暂的甜蜜期，再接下来你们就开始互相破口大骂，男的觉得自己已经够不容易了，没法再不容易了；女的开始怪自己当初眼瞎掉，大好岁月浪费在一条狗身上。然后这么反复折腾几次，就像我们以前打的街机一样，”胡宇拍拍手，“砰……屏幕暗掉，gameover……”
一口气完，胡宇深深吸了口气，静静地看着方志远。
“一切一切的转折点，就是从第一次上床开始的。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对方什么个性，什么学历，家住哪个区，上街喜欢穿裙子还是裤子，都是一样的，没任何区别。就是这个模式，一点也逃不开。”胡宇猛地用手在空气里劈了一下，“上床，是个分水岭，分水岭这边往上，是堂；那边往下，是地狱，走得快点慢点的区别。”
方志远张大嘴，呆呆地看着胡宇。
“所以，你就死拖活拖的不和倩上床？”
“是啊，”胡宇点点头，“她这么，怎么会明白这当中险恶的地方呢？等到她有一和我掰了，再找一男人，再这么不走样地拷贝一次。再找一个，再来一次。等她哪收集齐了不同款的男人，年龄也一大把了，然后血泪控诉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你不和倩上床，就为了不失去她？”方志远惊骇得都忘我了，“也不让她失去你？”
“某种程度上，”胡宇终于出来，“我想和她精神恋爱。”
“永不消失的电波咯？”方志远不以为然地走了两步，突然醒觉，脸色煞白。
这这这……
难道……
“汪春涵是不是也是因为不想失去我才和我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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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头，方志远和胡宇呆呆地看着倩。
她穿着睡衣，露出雪白的肌肤。
方志远呆呆地看着倩，一时间羞愤交加，血全部涌到脑子里，身体供血不足，只好缓缓弯下身子，跪在地上慢慢爬出门外，再抬手慢慢关上门。
呆呆地目送着方志远出去，倩看着胡宇。
“他不是我……你别误会……”
胡宇刚要解释，倩恨恨地看了胡宇一眼，转头就走，砰地关上卧室门。
方志远穿着睡衣可怜巴巴地走在楼道里，走到自己家门前，打开门，偷偷摸摸地往里望了一眼，然后偷偷摸摸地进去。看到汪春涵已经睡了，他这才心翼翼地躺上去，躺在汪春涵边上。
汪春涵迷迷糊糊中一个搂抱，抱住方志远。
方志远在黑暗中望着花板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然后，时间一点点过去……
方志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半躺在床上，随手抄起边上一本《金刚经》。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方志远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念得不亦乐乎。
然后……灯亮了。
迎着床头灯的光，汪春涵眯着眼睛正看着他……“你干什么呀你，大半夜的？”
“好吧好吧。”方志远颤抖着放下书，拧熄灯，睡下去。
刚睡下去，汪春涵一条大腿就搁在他身上。
他转头看看汪春涵，又看看那条光洁的大长腿……
仰头看着花板……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落下。
192
胡宇是到了第二早上才进卧室里睡觉的，偷偷摸摸地进去，已经开始大亮。
他悄悄躺到倩边上，借着光看她的脸，那张脸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胡宇静静地看着她，禁不住凑上去轻轻地吻了一下。
然后，闭上眼……
倩本来闭着眼睛，然后睁开，看着胡宇的脸，然后慢慢起身，洗漱去上班……
这些时间里，胡宇一直闭着眼睛。
耳边，传来各种声音。
与此同时，在大学的教室里，也整整一个通宵没有睡的方志远，竟然站在黑板前，背对着同学，手拿着粉笔——睡着了！
同学们等着老师写字，然后时间就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课堂里的玲子终于忍不住用手捏了个纸团，穿越整个教室，向方志远砸去，正中后脑勺。
方志远猛地惊醒，突然高举双手，转身对着同学们惊慌地高叫。
“我什么也没干！我什么也没干啊！！！”
方志远撕心裂肺地交代。
下了课，走出教室，方志远简直羞愤得要自杀了，打电话给胡宇，胡宇的电话一直是请求留言……因为他在睡觉。
“我必须把汪春涵赶出去，我发誓今就把汪春涵从我家赶出去，她已经严重影响我生活了！甚至开始影响到我的饭碗了！”
方志远对着手机丧心病狂地喊着……
193
这一让人血脉贲张的决定终于还是没能如愿，当晚上十二点多，方志远还是顶着两只大熊猫眼敲响了胡宇的门。
胡宇正在吃倩给他煮的馄饨，打算吃完后开工干活。打开门，见到方志远了无生趣地站在他面前，他毫不意外转身进屋。
身后，方志远可怜巴巴地跟了进去……
接下来……
胡宇在电脑前写剧本，方志远和倩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一口口喝着咖啡，看着电视。
三个人都没有睡觉。
边上的胡宇不断地模拟着剧本里的人物着话，进行角色扮演，一会儿慷慨激昂地对着左边空气，一会儿侧到右边，楚楚可怜地对着左边话……过了一会儿，对着空气……
胡宇自己和自己打起架来……
“精神分裂啊！”终于，倩捅了捅方志远，声。
“我早习惯了。”方志远不屑地瞥了一眼，“他一个人能扮演十几个人呢，有时候还会趴在地上演蛐蛐呢。”
“怪不得不需要我。”毫无征兆地，倩轻声道。
“什么？”
“没什么。”
两个“客人”赖在客厅里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电视。
“哎，你还真是奇怪了，”方志远回头看看，“原来我们平时看的电视剧，都是这种精神病写出来的啊。那我们看着看着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啊？自己跟自己话，自己跟自己玩儿，自己跟自己辩论……”
终于没法装作什么都听不见，胡宇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方志远。
“干吗？”方志远无辜地看着他。
“没干什么。”胡宇眯着眼恶毒地看着他……
“自己跟自己……”胡宇对着方志远缓缓地做着口型……
“*……”
“哎，倩，”方志远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胡宇，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般无辜地转过头，“你平时都爱看什么节目啊？”
“什么都行……”倩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我们换个频道行吗？”方志远热烈地，“古装戏实在有点看不下去。”
“行……”
用遥控器换了个频道，相亲节目，《非诚勿扰》那种……
两人又开始兴致勃勃看起来。
“哎，你怪了啊……”过了一会儿，方志远又大呼叫起来，“这男的明明长得那么帅，这些女的都集体把灯灭了，这什么变态心理啊？”
“没安全感呗。”倩干脆地。
“真的啊？”方志远惊喜地看着倩，“原来长得帅不是什么好事咯？”
“嗯，这种男人，女人可能＊＊＊想找这样的，但这是相亲节目，大家都省着心呢……”
“喔，这样啊……”
“但也难保她们都把灯灭了，”倩现实地，“下了台都去留个电话，万一无聊时也可以拿来消遣一下。”
“消遣什么啊？”
“＊＊＊呗。”
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流星划过，方志远想抓，但什么也没有抓到，只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关键在哪里。
“啧……”方志远愣愣地看着倩，“我怎么总觉得你刚才到了什么很关键的事，但我一下子没抓住呢？”
突然，胡宇走过来，赶鸭子般对着倩和方志远道：“哎，行了行了，你们别在这相声了，你赶紧回房睡觉。”对倩完，又对方志远，“你给我出去……”
“啊？你今工作完啦？”倩惊喜万分地看着他。
“是啊！”
倩眼神中露出喜悦的光芒，突然看到……
胡宇开始穿外套。
“你……你去哪儿啊？”
“我陪方志远出去走走。”
胡宇穿上外套，拎起方志远往门外走。
“你刚才到什么了？很启迪我啊，你再重复一遍！”方志远一边被胡宇往外拖着，一边对着倩绝望地呼喊。
眼巴巴地看着胡宇把方志远拖出门外，倩什么都不出来，咬着嘴唇看着两个人消失在走廊里。开着的门，过道里的风，倩穿着睡衣……
只觉得一种燥热的羞愤和内心的寒冷，交杂着，攻击着。
“走走走！走死你算了！”
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
194
夜晚的区。
方志远穿着睡衣簌簌发抖地跟着胡宇散着步。
“干什么啊？”方志远抱着自己，浑身发抖，“大半夜的，出来撞鬼啊……”
胡宇什么话也没有。
“我还不如躺汪春涵边上呢，至少还暖和……”
“你知道为什么倩发那么大火吗？”胡宇突然问。
“废话，你打断我们谈话了。”
“你真弱智还假弱智啊？”胡宇突然转头看着他。
“啊？”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每这么晚都不睡，陪着我，宁愿困死也要耗着等我，是在暗示什么吗？”
“看不出来，也不想看出来。”方志远干脆地。
“昨不跟你，是怕刺激你，”胡宇叹气，“我这里的情况也快一个星期了。”
“你在什么啊，我要回去睡觉了。”本能地觉得不对劲，方志远转身就想走，但没想到衣领被胡宇一把揪住。
“你干吗半夜把人家拽到楼下来啊？”方志远手推脚刨，“我要回去找我的女朋友。”
“我们从开始到现在也什么都还没发生过。”不管方志远撒娇，胡宇盯着方志远，一字字地。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方志远哭，“嗯，为什么？”
胡宇摇摇头，“我不想。”
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方志远再度……哭喊起来。
“靠，我好好跟你呢。”
“你好好跟我个屁啊。”方志远放下手吼道，“你大半夜的把我这么拎下来，就是来刺激我玩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呀，”胡宇抓头发，“我也很苦恼。”
自己跟自己玩得也够了，方志远看胡宇的确很认真，好奇心开始慢慢滋长起来，凑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研究他。
“对不起，”方志远心翼翼地，“您的意思是，这么一位美丽可爱的姑娘每晚上守着您，就指望着和你发生点儿什么，而您老人家还不乐意，还在那儿装高贵……冰清玉洁？”
“我真不是装啊。”
方志远的表情……几乎要杀人了。
“你知道……”胡宇突然转过头，“我前两年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谈恋爱是为什么吗？”
“良心发现啊？”
“并不是，”胡宇摇摇头，“良心这种东西对我来只是一个概念。那两年里我走在街上也好，工作接触也好，也遇到过不少漂亮女孩子，你问我心动吗？心动的，有行动吗？一点也没有。为什么？”
“我再也不想当个捧哏的了，你快！”
“是因为打从看到她们的第一眼，”胡宇一字字道，“往下和她们谈恋爱的全过程已经在我脑中演完了。嗖的一下子，慢不过两三秒，一下子就过去了。”
胡宇展现了一组活生生的画面，“如果放慢镜头的话，就是一开始接触，约会，然后牵手，然后拥抱，然后接吻，然后你侬我侬山盟海誓，然后终于发展到上床……”笑了笑，看着方志远，“然后，上完床后有一个延宕期，在这个延宕期里永远是蓝的，海永远是绿的，苹果永远是红的。但是过不了多久，开始变黑，海开始变红，苹果开始变绿。你们开始对对方不满意，从的吵嘴到开始互相争执。然后会再有一个短暂的甜蜜期，再接下来你们就开始互相破口大骂，男的觉得自己已经够不容易了，没法再不容易了；女的开始怪自己当初眼瞎掉，大好岁月浪费在一条狗身上。然后这么反复折腾几次，就像我们以前打的街机一样，”胡宇拍拍手，“砰……屏幕暗掉，gameover……”
一口气完，胡宇深深吸了口气，静静地看着方志远。
“一切一切的转折点，就是从第一次上床开始的。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对方什么个性，什么学历，家住哪个区，上街喜欢穿裙子还是裤子，都是一样的，没任何区别。就是这个模式，一点也逃不开。”胡宇猛地用手在空气里劈了一下，“上床，是个分水岭，分水岭这边往上，是堂；那边往下，是地狱，走得快点慢点的区别。”
方志远张大嘴，呆呆地看着胡宇。
“所以，你就死拖活拖的不和倩上床？”
“是啊，”胡宇点点头，“她这么，怎么会明白这当中险恶的地方呢？等到她有一和我掰了，再找一男人，再这么不走样地拷贝一次。再找一个，再来一次。等她哪收集齐了不同款的男人，年龄也一大把了，然后血泪控诉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你不和倩上床，就为了不失去她？”方志远惊骇得都忘我了，“也不让她失去你？”
“某种程度上，”胡宇终于出来，“我想和她精神恋爱。”
“永不消失的电波咯？”方志远不以为然地走了两步，突然醒觉，脸色煞白。
这这这……
难道……
“汪春涵是不是也是因为不想失去我才和我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