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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十 二 章 撕啊,撕啊,全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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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明,商户乃是贱籍,哪怕富可敌国,在外亦不可穿绸带玉,身份甚至连普通农户都比不上……但,这些,出嫁女是不算在内的。

    古代男尊女卑,信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女儿出嫁后,一般情况,祖谱上连她的名字都会划下去,打根上就成了夫家人,死了都需葬在夫家坟地里……

    所以,理所当然的,户籍亦要跟着夫家走。

    安怡——是早就上了西北候府的祖谱,是凤安氏了!!

    既然已经嫁到夫家,且夫家还全靠她的嫁妆养活着……就这般还看不起她,低下鄙夷就已经够无耻的了,凤老夫人还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当真叫凤宁兮刮目相看了!!

    忍不住,就想往死里怼她!!

    “你,你,你好大胆子!”凤老夫人气的捂着胸,脸色都变了,伸手指着凤宁兮,她喘着粗气,眼中冒火。

    “祖母这话孙女可不认,我若当真有什么天大胆子,哪还会让个姨娘给轻慢,指着鼻子说小话儿,上眼药?”凤宁兮嗤声,翻了个白眼儿。

    那模样,直把个凤老夫人气的都说不出话来,双眼上翻直抽抽,到把贝姨娘吓的够呛,急忙扑到凤老夫人身旁,一叠连声的喊,“姑姑,姑姑……您莫气了……”又伸手去佛她胸口,为她顺气,生怕这位气性大,在真的抽过去了。

    毕竟,她能在西北候府活的张扬,基本全靠了凤老夫人撑腰,这位出点什么事儿,她可没好日子过。

    事情越闹越僵,眼见凤宁兮一改前尘,寸步不让,而凤老夫人锤手顿足,一直未开口的李氏,终于叹了口气,站了出来,“宁兮,你看你孩子,脾气怎地如此大?就算你和贝姨娘之间有些误会,解释开了就好,怎么还顶撞你祖母?”

    “姐妹之间,争些口角不算什么,好好分解就是,你是姐姐,让着妹妹也没什么,且,贝姨娘终归是贵妾出身,你祖母称她做你长辈,真算起来,也算不得大错,更莫说,她确实是书香门地,虽家道中落,但教养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她帮着教了,你娘也省事儿不是!”李氏笑眯眯的,态度看似温和,可实际上,却依然是偏向凤老夫人和贝姨娘的。

    到底,这府里还是凤老夫人说了算,就算安怡出了银子,可出身在那摆儿着,连个能仗腰眼子的人都没有,拿了她的嫁妆,那便拿了,她还敢不给不成?

    李氏说的理直气壮,还颇有些解气的感觉,凤宁兮方才所言,什么入赘,什么合府靠安怡养,她做为西北候府的女主人,终归还是有些气恼,到是凤安兮,听她娘这般言语,感觉耳根一阵火辣。

    在没有哪家勋贵,嫡母建在,却合家捧着个妾的……偏还这般底气十足,半点不羞愧,而这其中,还有她娘……

    凤安兮垂头垂的脑袋都快缩到腔子里了!

    “哦,大伯娘这般推崇贝姨娘?是觉得妾室拔挑事非,污赖主母是正常了?到没成想,大伯娘这般贤良淑德?”凤宁兮冷笑一声,开启抓谁怼谁的模式。

    本来,她对气质温和,大方得体的李氏印象很好,还颇为喜欢她,觉得她是西北候府少见能和平相处,甚至引为至交的人,可听她这番话……

    呵呵,也是,能心安理得用着弟媳妇儿的嫁妆养家,却任由她被满府鄙视不说一句话的人,又能指望她多有良心?

    李氏可是候夫人,西北候府真真正正的当家主母,若她能为安怡略说几句话,凤老夫人她影响不了,最起码,这满府的下人,不会在说她甚个闲话了!!

    “若大伯在洛阳的通房有孕了,也要自个儿养孩子,大伯娘也能像今日这般态度,侄女儿才佩服呢……”

    凤渺虽身为西北候爷,但却是众中风评中,罕见的好男人代表,而是具体事件,便是因为他没有妾……原本,凤宁兮还以为他是痴情好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簇拥者,还好奇过怎么一家兄弟,凤渺和凤浮人品差了那么多,可是,等详细了解之后才明白……

    何着凤渺所谓的没有妾,就真的是没有‘妾’啊!!是没有那上了谱,记了名的妾啊!!人家通房丫鬟一大堆,身边根本不缺伺候的女人啊!!

    听松香说,凤渺在洛阳近十年,光是她们知晓,送信儿回来时提过的‘收用’丫鬟,就足有六,七个,那用过便丢的,更不知几凡,虽然许是凤家‘基因’强大,这些女人都没生养过,但,存在就是存在啊!!

    不能因为她们不是‘妾’,没有个能得出口的‘身份’,就无视人家!!

    不算养在大房里,那几个凤渺成亲前收用的丫鬟,光在洛阳中,他身边少说就有十多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所以,这是哪儿来的深情?从哪个角度算的好男人?

    凤宁兮知道这些实情之后,都抽抽的想撞墙了!!

    她还曾经把凤渺当成古代深情男人典范呢!简直……

    本来,凤宁兮还很是同情李氏,觉得她和安怡同病相怜,许是会有共同语言,还想将她俩发展成好友,从此守望相助,但是李氏这态度……

    活该她老公出墙啊,嘴这么损!!凤宁兮呲着牙,完全没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其实也‘扎’的李氏挺疼。

    几乎都快暴走了,李氏咬牙切齿,“我是永定伯府的嫡女,西北候府的当家主母,那些个算什么?不过区区通房丫鬟,凭什么跟我,咳咳,跟贝姨娘比,我的身份,能跟……”安怡一样?李氏气的胸口起伏。

    仿佛眼看就要奋起一般。

    “有甚不一样的,洛阳那些个是通房是丫鬟奴籍,可贝姨娘,说好听些是贵妾,可实际上,不也就是官奴吗?说起来,还不如那些通房呢,人家好歹还能赎身,而贝姨娘……呵呵,”凤宁兮笑着,一言不合就直接掀了贝姨娘的老底儿。

    郑家是碍了明宗帝的眼,被贬官流放的,死是死了,可全家依然还是官奴身份,贝姨娘身为郑家人,自然也不例外。

    那是官奴,不比普通奴籍还能自赎!!官奴——除了大赫天下之外,基本没有除籍可能的存在。而西北候府早就落魄了,亦没有能力为贝姨娘‘赎身’,所以,贝姨娘在西北候府四房中,所谓贵妾的身份……不过是自家说的好听的,在府外,官府根本就不认。

    毕竟,她连官府记档都未上,只是上了凤家祖谱而已!!

    按大明例,三品以上官员也不过能有两妾罢了,那些权贵园子里,一养三,五十的存在……都叫个姨娘,可实际上都未记过官档,不过自家家中痛快痛快嘴,而贝姨娘——却准准是这种状态。

    到不是凤浮妾室位满,她轮不上,而是官奴身份,人家根本不认!!

    当妾,尤其是良妾,贵妾,不说多尊贵,那也要是良民的。

    “我的天啊,姑姑,侄女儿,侄女儿没法活了!”凤宁兮言辞如刀,一把被掀光了的贝姨娘抽泣一声,倒在凤老夫人怀里,原本只微微苍白,许是自己憋的脸,这回真的惨白如纸了!

    “你,你个不孝之辈,敢这般污辱我郑家……”凤老夫人亦老脸涨红。

    贝姨娘是她亲侄女,一家出来的,嫡亲侄女被扒个精光,掀了老底儿,生死为官奴……对凤老夫人来说,难道还是光荣不成?

    凤宁兮此言一出,屋里瞬间鸦雀无声,寂静的可以,只是,丫鬟下人间彼此的眼神交流,那说不出的深意,却让贝姨娘难堪和凤景兮到了极点。

    其实,贝姨娘的官奴身份,在西北候府多少还算是个秘密,除了几个主子和各别得脸的管事之外,等闲下人是不知晓的,哪怕像正院中,贴身伺候凤老夫人的,亦有不少是头次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难免变颜变色,到不是鄙视什么,只是惊讶罢了。

    但这些‘惊讶’,在贝姨娘眼中,却妥妥就是轻蔑不屑,心中气恼不休之下,对凤宁兮的恨到更真实了……

    屋里,因为凤宁兮的突发爆料,屋里一片寂静,谁都没敢说话,只有凤宁兮,依然侃侃而谈,死死揪着李氏不放!!

    “大伯娘,您和我母亲都是嫡妻,生儿育女,孝顺长辈,养家糊口……”她顿了顿,在‘养家糊口’四个字上加重了音量,到‘顿’的凤家知情人脸色发青,“我娘做的不比哪个差,凭甚不能比?就算她出身商户,但嫁夫随夫,她也是十里红妆进的西北候府大门……这些年,我娘嫁妆掏空半个,养……”着西北候府连主带仆,怎么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凤宁兮眼睛都瞪圆了,刚想不管不顾,当众给凤家人‘露露面’,上首,凤老夫人猛然挥手,将茶几上的茶杯砸了过来,口中厉喝,“凤宁兮,你这孽帐,还不快给我住口!!”

    茶杯迎面砸下,奔着凤宁兮的面门就来了,好在她身手还算敏捷,闪身一躲,‘咣’一声响,茶杯砸在地上,茶水浸湿一片。

    “祖母,您快消消气,三妹妹不是有心的,她,她也是被逼急了才这般,她年纪少,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见凤老夫人竟然直接动了手,凤安兮连忙起身,上前一把拉住凤宁兮,低声道:“三妹妹,好汉不吃眼前亏,那是祖母,你跟她老人家较什么劲儿……”你较的过她吗?“还不快快跪下道歉,旁的事儿,让三婶来说……”

    她劝着,又蹙眉使眼色给一直装透明的凤观兮。

    凤观兮犹豫半晌,眼中闪过迟疑,可最终还是起身,几步来到凤老夫人身侧,“祖母,你要保重身体啊……”她劝着,一把搀扶住颤微微的凤老夫人,顺便也阻止了她想要继续扔茶壶的想法。

    “孽帐,不孝顺的东西,这是苍天作孽,凤家怎么修下这么个孙女儿……”凤老夫人喋喋不休,“罚她,李氏,你重重的罚她……”

    “母亲,这……罚她禁足三月,抄孝经百遍……”李氏犹豫着试探,到底,嘴上说的在狠,心中在是不屑,她还要从安怡手里掏钱,真狠罚了安怡的闺女,这位急了,断了银两……

    “罚她一年,不,两年,不,禁足三年,在不许她出院子!”凤老夫人额上青筋都暴出来了!!

    “母亲,三年!!”李氏惊呼,“这,这时间太长了!”凤宁兮都十四了,三年一过十七出头……那花季不全耽误了!

    “三妹妹,你快跟祖母服个软儿!”凤安兮狠狠扯着凤宁兮的袖子,低声劝她。

    “我凭甚要服软,我又没有错!!”凤宁兮耿着脖子,也是气迷了心!!

    “那是祖母,是长辈,你跟她能分出对错吗?她但凡说一句不孝,你这辈子就毁了!!”凤安兮伸手扭了她一把,恨铁不成钢。

    不错,凤老夫人是不讲理,是偏心眼儿,被气成这样,是活该!!可是,她是西北候府的老夫人,是凤宁兮的祖母,天生辈分身份在那放着,凤宁兮跟她讲理?讲得出来吗?

    “这,这……”这该死的古代!!

    凤宁兮牙都快咬碎了!!

    就在这般纠缠万分,一触既发的紧要关心,外间,突然有小丫鬟颤颤兢兢的掀了帘子,“禀老,老夫人,候夫人,外,外头,有四夫人院里的安嬷嬷求,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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