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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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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落,邵砚的脸色变了好几个颜色。

    一时间,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沉默了很久。

    半晌,林湘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里也清亮了许多,“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两年多将近三年以前,救过一个人,那人是个女的,叫林湘,对吗?”

    林湘现在还不确定当年那个‘救命恩人’是不是邵砚,毕竟没有得到本人的确认而仅凭一直纸条,实在是不能绝对的说明问题。

    而拖拖拉拉并不是她的风格,不明白就问出来,对于这事,她心里的疑问太多了。

    邵砚一愣,眼里顿时涌出了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他将身体向沙发上靠了靠,凝着眉,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

    林湘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天去你家,看到了你杂志里夹的那张纸。”

    其实说是不确定,但林湘心里基本已经确定个十有□□了。

    林湘说完第二句话的时候,邵砚已经没有出声回答,他将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林湘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他接触时间长了,胆子也放大了,她咳嗽了一声,说话的音量提了提,“你不用思考了,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似的,痛快点儿。到底是不是你?”

    “是。”这回邵先生斩钉截铁,一点没犹豫。

    是的话,事就多了。

    林湘听了他承认,心里有些话反而还卡住了,她伸出手揉了揉眉心,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你……”

    邵砚也没起身走过来,依旧坐在沙发上。

    “你……能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的脑子里转了好几句话,最终就只憋出了这句。

    *

    其实事情很简单。

    邵砚是在回国之后的不久,顺便去了F市出差。他碰见林湘的时候,是在晚上。

    那天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邵砚则靠在后座的椅背上阖眼浅眠,车在路上没走多一会儿,司机就突然踩了刹车。

    “老板,前面有个人倒了。”司机一脸的冷汗,他并没有撞到这个女人,她可是自己走到了路中央,然后突然倒下的。

    邵砚下车去察看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从地上坐起来了,她呆呆的坐在地上,用手捂着眼睛,动也不动。

    邵砚又往前走了两步,才看到女人身上穿着的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她头发披散着,光着脚,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一副可怜的样子。

    女人大概是感觉到了有人过来,她缓慢的抬起头,手也从眼睛上拿了下去,她费力的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是是想要看清来人。

    邵砚稍微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却愣了一下。

    他的记性很好,至少,难忘的事情,能够记得很清楚。

    看上去,是有些相像。

    ……

    将女人抱到车上的时候,邵砚留意到了她病号服上医院的名字,他吩咐司机道,“去第五医院。”

    而本来看上去神智不怎么清醒的女人,听见这话,却突然挣扎了起来,“不能去……”她不记得什么,只是直觉的不想去。

    邵砚皱了下眉,她看上去倒像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病人,恐怕她的家人也是在医院的,他不打算听她的话,而是对司机说,“开车。”

    女人的意识不清楚,心里面的抗拒感却很强,“不能去……我自己走……我自己走……我害怕……”她口中嘀咕了一大串话,字字却透露着惊惶。

    司机已经驱车往第五医院的方向开去了。

    这时,韩静想了想,转头对邵砚建议道,“老板,依我看,不如就先去市医院吧。我一会立马去第五医院查一查,如果没什么特殊的隐情,我们再将这位小姐给送过去。”

    毕竟这年头,良家少女被拐卖坑骗家暴囚.禁的也不少,韩静考虑的是这些方面。

    两个人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邵砚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拧着眉毛琢磨了一下。

    没到几秒钟,女人的声音就又传来了,她拽着他的衣服,“不去……”

    邵砚拍板,“走,去市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才发现,这女人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受了不少伤,刮擦撞击所留下的伤痕,左肋骨和肺部都有伤,而且眼睛也失明了。

    医生检查之后告诉他,这女人应该是近期出过什么意外,比如车祸或者掉下山崖之类的。她身上的伤并不是人为造成,而是身体明显受过强烈的撞击,她的眼睛应该也是因为这样受损而产生了暂时性的失明。

    但不管因为什么,人也得治疗。

    女人到了医院之后,就一直开始昏迷不醒,医生也在尽力的为她检查治疗。

    而在这期间,韩静也去第五医院调查了一下,根据这个女人的伤势以及目前她应该得到的相应的治疗情况,他仔细的排查了一遍,但并没有什么收获。即便是安排了熟人在医院里面留意,也没留意到哪个病房丢了病人或是家属吵闹。

    过了几天,邵砚又叫他去调查了另外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的中心都围绕着一个人——林湘。

    韩静接到了命令,便又开始去调查林湘这个人,根据邵砚提供给他的信息和其他的途径,他很快的就查到了。从小时候查到大学毕业,包括她和厉风洋的恋爱关系,一点都没有遗漏。

    “林湘小姐大学毕业之后,似乎是准备去厉氏企业工作,但没过多久,厉氏企业就陷入了经济危机,险些倒闭。根据她周围邻居提供的信息,她于三个月前回来祭拜父母,没过几天就离开了。到这里,就没有林湘小姐的任何消息了。”

    资料上有几张林湘的照片,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有。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长相、五官轮廓倒没什么变化,只是变得越来越更成熟和漂亮了而已。

    林湘离开家后的这几个月里,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当邵砚捡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副样子了。

    那个时候,邵家的一些产业也正要向F市拓展,所以,邵砚便作为第一负责人留在这里帮忙,顺便,照顾他捡到的林湘。

    韩静觉着这几个月过的也算挺匪夷所思的。而且,林湘这一昏迷,干脆就昏迷了三个多月。

    三个月之后,林湘醒了,身上的伤倒是好了,但眼睛还是看不见。

    但最严重的是,她人虽然醒了,脑子却不好使了,什么也不记得,一问三不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很潇洒利落的失忆了。

    邵砚就和这样稀里糊涂的林湘又相处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医生通知了做眼部修复手术。手术之后虽然很成功,但林湘却又开始睡上了,结果这一觉,又是睡了很久。

    然后,她醒了。

    *

    林湘听完了邵砚的话,脑子里有点转不过弯了,“可是后来我想找到救我的人……就是你,医生却闭紧了嘴不肯告诉我,我一直觉得他当时说的理由很蹩脚,应该是骗我的。我以为是对方不想再惹上我这个麻烦,以为我有什么企图,但又不缺钱,所以就避开我了。所以,你当时为什么要当雷锋?”

    邵砚回答她,“当雷锋有什么不好?”

    林湘对他这话就不理解了,“哪好了?这世界上基本不会存在做了好事帮助了人又不求回报的人,而且,你长得也不太像雷锋。”

    邵砚挑了挑眉,没说话,“……”

    “再说,既然你都能查到我的资料,那为什么没有通知……厉风洋?毕竟当时的我没有亲人和亲密的朋友,也就只有那么一个男朋友。”

    邵砚的眉毛不挑了,又拧了回去,“……”

    “车祸之后到我做手术醒来的事情,我都不记得,所以我也不知道当时是谁救了我,我又为什么拉着你说不回去原来那个医院。”

    “等等,这么说那天我在你家,你已经认出我了?那后来三番两次的……好像也不对……”

    林湘的脑袋里有一大堆的疑问,说出来就都乱七八糟的了。

    邵砚也不打算跟她拐弯抹角了,之前林湘有了选择,他自然不会去强取,现在没有了这个枷锁,他也不会真的去当活雷锋。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突然朝着林湘走去,气场瞬间强大了起来。

    林湘往后缩了一下,生怕被他这突然开启的王霸之气给闪着腰。

    “我救你,是因为我碰上了,等我确定你身份的时候,我就把你扣下来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就偏不告诉厉风洋。当时你的身体很虚弱,不能离开仪器治疗,所以我留下来了。再加上我怀疑你当时的意外不是意外,所以为了保护你,我就没有把你的消息透露出去。”

    邵砚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前,语气依旧没什么感情起伏。

    “你醒了之后除了把我忘干净之外,其他一切正常,而且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厉风洋,和他在一起,我告诉你有什么用?一来我尊重你,二来我只喜欢自己扭到我身边的瓜。我不想用救命恩人的身份和你接触,因为这样大概会让你对我产生感激和报恩的意思。”

    说到这里,邵砚微微抬了抬下巴,“这种感情,我不需要。”

    林湘抬头和他对视着,半晌,她嘴唇微动,来了一句,“谢谢。”

    而说完谢谢,林湘也觉得自己挺没劲的,毕竟这两个字没什么分量。

    果然,邵砚听了,只是撇了撇嘴角,毫无动容。他俯下身体,用双手撑住床面,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刚才,你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才没有推开我?如果换作别人救了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也照样可以?”

    林湘也不回避他的目光,眼睛里很清澈也很坚定,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当然不是,我林湘再怎么感激一个人,也不会做出以身相许这种事情。如果换作别人,即便他救过我,我也会直接把他的那玩意儿给折断。”

    林湘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倒真闪过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邵砚眯了眯眼睛,“说具体点。”

    林湘也学着他刚才那样扬了扬下巴,“然后亲自送他去医院,让医生再给他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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