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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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六年,北方大战落下帷幕。

    作为最后一战的蒲吾之战,三千鲜卑骑兵出人意料地击溃了驻扎在蒲吾的十几万河北大军人马,并在战后坑杀了俘虏的几万河北兵卒、民伕,将他们的尸首筑成京观,以此来炫耀武功,震慑河北的人心。

    随后,大张旗鼓的鲜卑骑兵押解着少量俘虏和大批战利品撤军北还,沿途所向披靡,一路上河北郡县或据城自保,或弃城逃亡,没有一支军队胆敢出击拦截,就这样眼睁睁任由鲜卑骑兵耀武扬威地离境出塞,大获全胜,满载而还。

    对于河北而言,这几年间接连不断的败仗,从未有一次如此严重的,河北的精兵良将几乎是一战而没,眼下单单是几万兵民尸首胡乱堆砌起来的京观和流窜的散兵游勇,就已经由市井民间的口耳相传,引得各类谣言满天飞,吓得黔首妇孺心惊胆跳,让河北人心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边郡将佐畏鲜卑如虎,郡国守相担忧并地西凉兵的入侵,势力衰微的黑山贼也隐隐有死灰复燃、攻打郡县之势,境内的一些城邑甚至掀起了大小规模的叛乱······

    当然,时下这些纷至沓来的坏消息,最让邺城大将军府担忧的,还是身处并地、河东两地的西凉兵动向。

    在已经逃回邺城的田丰、逢纪等人看来,塞外的鲜卑、流窜的黑山都不过是纤芥之疾,无法威胁到河北基业,只有屡战屡胜,连破袁曹两家的关西阎艳明才是他们真正的心腹大患。

    一旦西凉兵翻越太行山出兵攻袁,纵使田丰等人相信以关西之力无法鲸吞河北基业,但以当前的形势来看,邻近太行山东麓的一些郡县陷落却是难以避免的,局势如果急转而下,无险可守的邺城大将军府说不定也要迁往河间、渤海等地了。

    所幸,在田丰、逢纪等人的日夜担忧中,最坏的情况终究没有出现,河东、并地等地的阎行军队按兵不动,迟迟没有对河北驻军的城邑发动攻击的迹象,两家的边界经历一番大战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去年袁绍大军发动秋季攻势前的状态。

    渐渐安下心来的田丰等人,开始相信接连获胜的西凉军兵势同样到达强弩之末,至少邻境郡县在短期内是没有被大举侵犯的威胁了,他们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忧患重重的河北内部。

    的确,虽然麾下还有一些激进的将领主张趁胜追击、攻城略地,但身处河东的阎行已经决定罢兵休战了。

    战时大规模的摊派赋税、征调民役已经激起了关西地区小规模的叛乱,虽然因为卫觊等人的及时应对,没有导致更大的祸患,但时下关东、关西各处仓癝里面的储粮已经耗竭,士马疲惫不堪,关西实在是没有再发动新一轮攻势的能力了。

    而且病逝在叶县的戏志才的一封遗书,也更加坚定了阎行的想法。

    在遗书中,弥留之际的戏志才耗费最后几分力气,写下了自己对北方形势的最后判断、尽管当时的他还不知道袁绍大军会在蒲吾这个毫无名气的小地方被鲜卑骑兵击溃,但对形势洞若观火的他在开头还是做出了关西一方获胜、关东袁曹两家皆败的预言。

    只是他在随后的笔墨中,一方面点明了袁曹两家在这场北方大战之后失去了进攻关西的能力,可另一方面袁曹两家对抗阎行的盟约也会随着形势的变化变得更加牢固。

    至少,时下唇亡齿寒的袁曹两家已经不敢再像最初出兵时那样各怀鬼胎:一边积极用兵侵占阎行治下的郡县,一边暗暗盘算着如何祸水东移,将出关决战的关西兵马引向对岸的盟友。

    形势迫使他们联合起来,共同抵御来自关西的巨大威胁。

    而联合起来的袁曹两家虽然没有了进攻关西的能力,可在协同防御上依旧有一战之力,加上荆襄的刘表已经提前退兵,如果阎行被这场大战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冒失地作出趁胜用兵、吞并两家的战略,那恐怕强弩之末的关西兵马难免要在深入敌境之后遭受败绩了。

    因此戏志才在遗书末尾建议阎行罢兵休战,在关西生聚教训,观望关东局势的变化,先行攻取殷富沃野的巴蜀,待到时机成熟,再兵出崤函,大举进攻,一举吞并袁曹两家,统一北方。

    与其说这是一封临终前的遗书,还不如说是戏志才内心对关西基业最后的牵挂,因为阎行读遍全文,没有看到戏志才在遗书中谈及到任何有关自家妻儿、田宅的家事,遗书通篇前后都是围绕着国事、天下事展开的,这让阎行读罢之余,扼腕兴嗟,痛惜不已。

    “天陨英才,恨不得再与君运筹帷幄!”

    此战大获全胜的骠骑将军手持遗书,瘫坐榻上,望着枝叶婆娑的庭院,神色黯然。

    ···

    邺城,大将军府。

    逃回邺城的袁绍虽然免为阶下之囚,但病笃的他再经历一番惊吓和颠簸之后,病情更加严重,无法升堂理事,近日更是病情恶化,膳食难进,只能靠着一点粥水、汤药支撑着。

    堆积搁置的军政文书暂时由田丰、审配、逢纪、袁尚几人一同商议处置,定下决策后再依次发往幕府各曹、州府郡县、三州驻军营中。

    大堂上,审配起身将军书递给公子袁尚,皱着眉头说道。

    “蒋中郎将再次遣快马来报,称军中士气低颓,兵民逃亡日多,外有强敌压境,内无粮草援军,朝歌已然不可守,请求移营邶城、荡阴两城,拱卫腹心之地。”

    “胡闹,朝歌地处要地,东西通衢,攻可进取河内,守可拱卫邺城,乃兵家必争之地,岂有弃城撤军之理。蒋义渠身负大将军重恩,却畏敌如虎,屡屡请求移营内撤,若不严词训斥,只恐其拥兵自重,借着这一时机,反过来要挟幕府了。”

    听完审配的话,坐在一旁须发皆白的田丰脸上顿时变色,这些日子他忧心时局、面容憔悴,可刚直的脾气却一点没变,不待上首的袁尚出言,当即就赫然说道。

    是的,在蒲吾大败后,虽然暂时没有来自河内、并地的兵锋威胁,但局势糜烂的河北依旧问题重重:边塞的外族鲜卑、乌桓,境内的黑山、逃卒、叛乱,手握兵权的将领,暧昧不明的继承人······

    这些问题虽然还未演化成滔天大祸,可一旦处置不当,随时又可能在河北掀起巨大的波澜来。

    因此近来大将军府颁布军政法令颇为慎重,率军逃回的将领张郃、高览没有被幕府治罪,反而是被勉励一番后允其戴罪立功,带兵平定境内的叛乱,收拢溃逃兵民,并奉命将蠢蠢欲动的黑山贼重新赶回深山,同时幕府的重臣郭图也随军同往,在军中担任监军一职。

    谋臣荀谌奉命赶往许都联络司空曹操,商定两家接下来联盟抵御西凉军之事,幕僚辛评也被派往幽州,协助袁熙招抚、笼络三郡乌桓,收拾代郡、上谷的残局,并想方设法拉拢塞外的素利、弥加等东部鲜卑大人,企图分化钳制强势崛起的鲜卑轲比能部。

    青州的袁谭也接到幕府的命令,加紧赶回邺城商议大事。

    时下驻守蒋义渠请求移营,田丰虽然气愤其畏敌如虎、临敌退缩,但还是没有直言遣使问罪、撤换将领,而是主张移书呵斥,勒令其不得擅作主张,引军内撤。

    只是他这独断专行的态度着实让袁尚不喜,因为袁绍之前喜爱幼子,所以河北基业的继承人迟迟未定,但堂上共同议事的四人之中,逢纪、审配已经先后暗中表示效忠袁尚,所以他们一直是先草拟对策,再交由袁尚决断,只有以刚直孤忠自居的田丰迟迟没有表态,而且做起事情来也从不考虑袁尚的态度,似乎隐隐有支持长公子袁谭继位之意。

    袁尚手中握着军书,眼色变幻,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在逢纪的示意下,勉强露出了笑容。

    “咳,田公所言极是,治中就依照田公之言去处置吧。”

    “诺。”

    审配答道,恭敬退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看到审配这般做派,虽然建言被采纳,但田丰还是露出了不喜的神色,只是碍于身份,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四人各怀心思、继续议事,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专门待命的书佐入堂搬走处理完的公文,间或也有各曹的佐吏送来新的文书。

    随着日影渐斜,眼见着案几上堆积的文书已经处理完,上首的袁尚和逢纪交换了眼色,率先向三人提出告辞,要转入内室服侍病榻上父亲,逢纪、审配等人自无异议,当即起身恭送公子离开。

    在袁尚离开之后,久坐多时、老躯酸痛的田丰也提出了告辞,只是这一次起身相送的审配、逢纪却拦在了大堂门口。

    “别驾留步!”

    审配呵然笑道。田丰见到两人行事异常,心生不喜,甩了甩衣袂。

    “治中这是何意?”

    “田公。”两人之中却是逢纪接过了话头,他看着田丰,轻声说道:

    “如今河北形势不稳、大将军又病笃在榻,幕府不可一日无主,三公子素来敬重田公,所请之事无不应允,田公又为何故作姿态,屡屡拒人于千里之外。”

    “逢元图,你这是何意?”田丰眼中已有怒色。

    “呵呵,元图何意,都过了这些日子,田公难道还不明白,我等二人以为,三公子素来聪慧,深得大将军喜爱,有雄主之姿,如今大将军病笃,一旦长逝,当由三公子继承河北基业!”

    审配盯着田丰,赫然说道。

    “大胆!废长立幼,自古就是取祸之道。且不说大将军尚在,就算一朝大将军长逝,也得由长子继位。三公子虽得大将军喜爱,但长幼有序,岂可继承大位,尔等若是强行为之,主少国疑,基业倾覆,你那们二人就是河北的罪人!”

    田丰此时已经怒不可遏,他指着审配的鼻子痛骂,审配脸上也不禁变色,他咬着牙齿,过了一会才冷然说道:

    “田别驾,三公子已然及冠,何来主少一说,明公之前就属意三公子,如今虽然病笃昏迷,但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别驾素来自诩孤忠,现下却违命不奉三公子为主,莫非与青州早有谋划?”

    “奉命?你审正南奉的又是谁人之命,真是大将军的命令?还是这只是你与三公子的私下密谋罢了。”

    “呵呵,田丰,你自视甚高,以为州中之事悉决于你,但这件事情,偏偏就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三公子乃幕府众人所推,你附议最好,不附议也得附议!”

    “审配,你包藏祸心,纵然是大将军对你委以重任,我今日也不能坐视你败坏河北基业,走,与我去面见大将军!”

    田丰脸色涨红,须发怒张,想要上前拉扯审配,审配冷哼一声,撇身避开。眼看着两人就要横生枝节,一旁的逢纪心中暗暗叫糟,他与审配、耿包等人眼见着袁绍病笃,冀州无主,都有意拥护三公子袁尚继承基业,本想趁着郭图、荀谌、辛评等人不在邺城的时机,将州中名望最重的田丰拉拢到自己一方的阵营,可没想到田丰、审配这两个刚直耿介的河北重臣言语之间龃龉丛生,俨然要将之前密谋的事情闹大了。

    “且慢,且慢,田公不必动怒,大将军如今还在病榻上昏迷不醒,我等身为人臣,又岂可再相互攻讦,惊扰了大将军安歇。此事不过是我等私下之言,继承基业之事,乃大将军之家事,悉决于大将军之口,非人臣可以置喙。待到大将军病情好转,长公子抵达邺城之际,我等再一同前往拜见,咨询大将军的心意,如何?”

    逢纪拦在了两人面前,苦口劝道,田丰闻言脸色这才有所放缓,冷哼一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审配不置可否,默然点了点头,旋即转身离开。逢纪见状,陪笑地又想对田丰开口,但田丰却是哼了一声,毫不理睬,转头甩袖,大步离去了。

    看着田丰笔直的背脊消失在视线里,逢纪脸上渐渐收起了笑容,他低头沉思,缓步走向了内院。

    待走到袁绍的寝室前,之前离去袁尚、审配早已在门口等候,逢纪朝两人摇了摇头,审配沉默地低下头,袁尚见状咬咬牙,迈步就朝寝室内走去。

    寝室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汤药味道,袁尚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迈步来到了病榻前,恭顺地跪下。

    “阿母,大人今日可有好转?”

    袁尚恭声对自己的后母刘夫人问道,衣不解带、亲奉汤药的刘夫人闻言当即泪流如雨、啜泣起来,袁尚还待再问,病榻上脸色苍白、昏迷多时的袁绍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

    “可是尚儿来了?”

    “是,大人,孩儿在。”

    “嗯,你兄长可赶回来了?”

    “。。。”袁尚和刘夫人交流了一下眼色,轻声说道:

    “大兄还在路上,之前遣使来报,抵达邺城也就这两日了。”

    “那就好。”回光返照的袁绍今日的精神似乎变得不错,他沉默了一会,又再次问道:

    “近来议事,可有遇上什么难事?”

    “大人。。。”

    袁尚欲言又止,袁绍却已经变得不耐烦,以为又有什么糟糕的坏消息瞒着他,当即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刘夫人连忙近前帮他抚平气息,一边示意袁尚,埋怨着说道:

    “你这孩子,从小乖顺,还有什么事情能瞒住你阿父,你就说吧。”

    “唯。大人,田别驾今日议事在堂上出言不逊,他说,若是大人早听他的谏言,又怎会丧师败绩,精兵良将损失殆尽,一步步将河北弄到今日这般境地。孩儿遵循大人相忍为国之诫,此前议事一直忍让田别驾的独断专行,可今日听闻此言,心中一时不忿,与他争辩了几句,他竟说,竟说孩儿乃是黄口小儿,有何议事之权,河北先有丧师败绩,后有长幼失序,基业倾覆之日不远,袁氏老少难免沦为阶下之囚。”

    “此事当真?”刘夫人花容失色,掩口惊问。

    “阿母,此事乃是孩儿亲眼所见,治中等人也在场,他们都听见了田别驾的忤逆之言。”

    “啊!”刘夫人继续帮腔,惊叹道“那这可如何是啊,田别驾在州中名望甚高,又久仕幕府,门吏颇多,一旦他——”

    “咳咳咳——”刘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榻上的袁绍脸色一下子变得血红,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夫人和袁尚见状连忙近前,抚胸的抚胸,抠嘴的抠嘴,好不容易才将憋得袁绍差点喘不过气的一口浓痰弄了出来。

    勉强喘过气来的袁绍气息再次变得微弱,但他的眼睛中却透露着炽热的怒火,一字一顿地喘气说道:

    “老奴焉敢辱孤,孤誓杀之!”

    ···

    许都,尚书台。

    “公理,去意已决?”

    尚书令荀彧看着年轻的仲长统,叹息着问道。

    年轻的仲长统在离开并州之后,辗转返回了山阳老家,但因为声名在外,游学归来的他很快就被朝廷征召,随后更是得到了当朝尚书令荀彧的看重,格外拔擢,一举晋升为宫省之内的尚书郎。

    只是荀彧万万没有想到,在任没有多久的仲长统竟然这么快就萌生了辞官归隐之意,而且听他的话,似乎今后也不打算再留在中原州郡,而是要南下奔往江东、交州等地了。

    “令君,昔日董卓为乱,颍川、陈留多地羌胡交侵,衣冠之姓满门遭难。如今关西阎艳更甚于董卓,先以秦胡之兵击败司空于河南,又引鲜卑异族虎狼逐袁大将军于河北,伏尸十万,以筑京观,海内震动、民心惶然,统无领兵御敌之才,恐他日江山倾覆,腥膻遍地,见辱于羌胡、小人之手,故只能辞别故园,远遁江湖之远,以存无用之躯。”

    仲长统惭愧地看着一直重视他、提拔他的荀彧,黯然说道。

    荀彧没想到仲长统对局势竟然如此悲观,虽然他也没有想到素来用兵如神、战无不克的曹操再次在河南遭遇败绩,近日更是为宫内宫外的众多政事忙的焦头烂额,可他在心底并不认为关西阎艳能够趁胜吞并袁曹两家,就更别说现下的情况是荆襄、关西两家兵马陆续撤退,许都西、南两面的威胁已经解除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荀彧苦笑说道:“昔日以董卓兵势之强,逆天而行,不得人心,也难逃败亡一途。眼下阎艳士马虽盛,可北有袁大将军,南有曹司空,两家通力协作,可制关西士马于山东,何来江山倾覆的妄言,公理,你才学过人,时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中兴汉室,需要择天下英才而用之,你怎可在此时离去。”

    “中兴汉室。。。”仲长统喃喃自语、如失魂魄,他拜师游学,苦读经典,曾经为的是救世济民,可时下他能看到的是竞于气力、饿殍枕藉的大争之世,北方大战,袁阎曹三家攻城略地,杀人盈野,他再留下去,除了增添自己内心的苦闷和孤愤之外,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况且,曹操统治下的许都,也让仲长统内心对“中兴汉室”的信念心生动摇。的确,乱世用重典,司空府和尚书台的许多举措都是有利于平定乱世、稳定人心的良策,但当仲长统亲眼见到司空府校事索拿“反贼”,衣冠颓地,血漫刑台,许都城内万马齐喑,朝堂公卿装聋作哑,名士才俊明哲保身之后,心怀汉室的他已然心灰意冷。

    是啊,曹司空所做的,都是为了中兴汉室,可这个汉室,还会是曾经的那个汉室么?

    仲长统口中苦涩,他当然知道在他面前的荀令君什么都知道,但他还在坚持,一直在努力转圜朝野之事,协调宫中与司空府的关系,中兴他心中的“汉室”,哪怕为此深陷旋涡之中,也在所不惜。

    从某种维度上讲,面前的荀令君才是真正的大勇之士,而他自己,不过是远避江湖,为自己缺乏勇气寻找借口的懦夫而已。

    想到这里,仲长统热泪盈眶,再次下拜。

    “令君厚遇,无以为报,愿令君努力加餐饭,统此去,不复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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